深渊。

随心。

[楼诚/风镜]好梦如旧(十一)

自打明诚能把“先生”顺顺利利光明正大地叫出来,这个词便不离他的口了。先生前先生后的,也不知道明楼听着烦不烦,明诚是越叫越起劲了,不过这也就是在明楼面前。

明楼试图下一碗面充饥,他看明诚正忙着看书,就勉为其难自己动手了。调料和厨具摊了一桌,这人还想给自己加个蛋,他单手握着鸡蛋胸有成竹地在碗边上一磕,飞溅的蛋液贴在碗边和白墙上,蛋黄上还落了一小片恼人的蛋壳。

之前看明诚就是这么做的,连挥着小手的阿香都行,怎么他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看来他这双手在书房可以,到了厨房就不可以了。

明诚出来的时候看到明楼正抱着手臂看着一锅沸水的泡沫溢到流理台上。

“明明就只会煎牛排,偏要去惹那些米面。”明诚忙把火关小,把罪魁祸首推出厨房。

明楼坐回沙发上看他的报纸,有些心虚似的没再说一句话,他有意无意地往厨房瞟,以至于当天的报纸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最后只在明诚端了面上桌时说了一句“好吃”。

明诚的好心情一向写在脸上,与他并肩而行的沢井晴口中啧啧两声道:“傻笑什么?”

明诚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正抿着一嘴儿的笑,刚才他是想起明楼做饭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却故作镇定的样子了。

“我看你最近满面春光,没事还傻笑,像是恋爱了。”

“那你最近闲的发毛,走路还容易摔倒,是不是缺钙了?”沢井晴抡起了书包。明诚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教我日语吧。”



明楼的工作还算清闲,他可以晚点到图书馆,所以路上拐了个弯去给明镜派电报。有些时日没跟家里联系了,那边也不传个信过来,想是明镜要生气了。他这个姐姐,素来最关爱他们,脾气也是与关爱成正比的。

明镜去了趟苏州,根本不知道什么电报。她把明台和阿香留在了苏州,独自提着一只挂着玉兰花铜锁的朱红色皮箱回到明公馆。屋里冷冷清清的,像是三个孩子都去上学的日子,只是平日里她也难得在家图个清闲。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响了明公馆的门。明镜猜是王成栋来了,他来的时间总是恰到好处,像是知道她什么时候在家似的。

“不打扰您吧?”

“我才从苏州回来,王先生来的真是巧。”

“我跟上海电信局的熟人提起过您,上次见面他说收到了您家里从法国发来的电报,我就自作主张地等着给您带信儿回来了。”王成栋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那也难怪自己刚回来他就立刻就上门来了,明镜道过谢,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再将纸展开,纸上只有一个“安”字。

“我小的时候也想过,为什么要住这么大的房子?那时候我家也只有三个人,加上佣人也就十个人。佣人占去两个房间,剩下的都是我们的。”

王成栋安安静静地听着,他放下手里捧着的半杯茶,用眼神表达他想要听下去。

“父亲去世之后,家里佣人也少了。我甚至有点羡慕那些住小房子的人。有一次我办事回来,明楼上学,佣人出去买菜了,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明镜垂着眼睫,像是在认真回忆过去的事情,她端起茶壶给客人又续上半杯,“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不讨人厌的人来,我是不会给他吃闭门羹的。但要是有人对明家或是明家的人打什么主意,我一定会给他好看。”

王成栋怔了怔,想要拿起茶杯的那只手悬在半空几秒又收了回来。看来明镜还是对他有所顾虑,甚至还毫不避讳地说给他听,不过就是没指名道姓罢了。叱咤上海商界的明董事长比他想的更有胆识。

“我明白您的意思。”他向来是嘴上不饶人的,原也想再说两句表明诚意,最终也只留下了这一句。临走时他套上围巾,回头又看了一眼明家的主人,她的旗袍,花纹样式几乎都是同一个风格。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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